作者|菲魚 出品|消費金融頻道
目前,國內正在遭受一波疫情來襲。疫情之下,普通民眾的生活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影響,特別是因疫情導致資金鏈斷裂無法償還信用借貸的人群數量正在呈現上升趨勢。
在這種情況下,反催收組織又開始借機“燎原”,做起債務人難以還款的生意。「消費金融頻道」發現,近期許多反催收組織正在通過短視頻直播平臺宣傳所謂的停催、 停息掛賬、債務打包等服務,并強調無論是網貸還是銀行信用卡,經過他們的團隊運作,都能達到債務人想要逃債、停息、少還的目標效果。
針對此類業務營銷,央視經濟信息聯播欄目也進行了重點報道,點名反催收團伙是非法組織,并表示絕大多數反催收組織并不能完成承諾,同時債務人購買此類服務還存在被泄露隱私,遭受長期騷擾等風險。
反催收背后存在無數鐮刀
去年2月,銀保監公開表態稱:將全力維護債務人的合法權益,堅決打擊惡意逃廢債行為,加強對“反催收聯盟”等違法違規網絡群組的治理。
這也是監管部門第一次明確反催收組織是非法組織,一時間,反催收聯盟成為眾矢之的被打擊,發展勢頭也有收縮的態勢。
直到近期,「消費金融頻道」在部分短視頻APP發現,反催收聯盟又以債務管理師、律師等身份活躍在這些平臺上。甚至一些組織還在短視頻平臺投放信息流廣告,聲稱“欠款太多(還款)壓力大?債務到期,教你一招輕松掌握上岸方法。”
這同樣引起央視的關注,經濟信息聯播節目《“減債降息”明碼標價 “反催收”漸成黑灰產業》就報道了反催收聯盟話術的全過程。部分反催收組織的成員為逃避短視頻平臺的監管,以特殊符號來代替敏感詞,如“WD”來代替網貸,“卡片”來代替信用卡等。
當貸款逾期的債務人通過互聯網短視頻等渠道聯系到這些組織后,他們會立馬讓債務人留下微信等相關聯系方式,通過社交賬號來溝通相關事項,從而繞過短視頻平臺的監管。
在央視的報道中,反催收機構雖然美化成債務重組公司、律師事務所,但給債務人提供的協商方式仍然是“老兩樣”,即電話誘導催收人員違規惡意投訴消費金融公司、銀行和開設虛假證明渲染悲情身份進行逃債。
具體而言,反催收機構主要操作為推薦下載防爆通訊錄、眾籌還款、民生保障網、擼口子大軍、征信修復和債務重組、偽造材料假裝弱勢群體申請減免費息、誘導催收員違規敲詐銀行、借助輿論壓力倒逼銀行等。
當然反催收組織并不是公益服務,他們的中有很大一批人目的是為了二次收割債務人。在債務人向反催收聯盟購買服務后,通常還需要提供一些敏感的個人隱私信息,在實行反催收結案后還會向債務人索要費用。
反催收聯盟會以債務人的名義跟銀行以及網貸平臺聯系,并向債務人收取總欠款的6%-10%的服務費用。
對于逾期金額較大的債務人,還會勸說他們購買全權委托服務,由其全權與銀行或網貸平臺溝通,但他們往往不會承諾可以妥善處理債務問題,即便是低幾率的協商獲得延期或減息,他們依然會收取債務債額30%-50%作為報酬。
一些機構還會誘導債務人不停向平臺充值費用,并宣稱繳納的費用越高,服務越周到,反催收效果越好。
這些反催收成本甚至高于所向金融機構支付利息的成本。實際目的變成了二次收割債務人。
張某在網貸平臺上欠款6萬多元,先后向反催收組織充值980元會員費并交了300元費用,收到一套溝通話術和假貧困證明,并未達到分期還款效果,還被反催收組織拉黑;信用卡欠款5萬元的小帥在向反催收機構提供了身份證復印件、手機卡、信用記錄清單及借款平臺賬號后,對方不僅沒有兌現合約上的承諾,還將其個人信息倒賣給其他黑中介,因此經常被垃圾短信和電話騷擾。
有些反催收份子直接利用債務人被催收的心理壓力下,實行詐騙,偽造“債務結清證明”等方式騙取債務人錢財。
從事多年反催收工作的阿杰對「消費金融頻道」表示:現在債務人大部分都屬于“病急亂投醫”的狀態,只要給他們說能搞定,你就是他們的救命稻草。實際誰也沒法對債務問題給予保障,如果有平臺100%承諾搞定,那肯定就是100%詐騙。
阿杰同樣講到,大部分詐騙型反催收都是小團伙,甚至都只是一個人,他們雖然收費號稱是預收一小部分服務費,債務處理完結后收取剩余服務費。但其實他們目的就只是這一小部分預付款,并不貪圖尾款,因為他們無法提供有效服務。
這些都屬于套路型收割。
持續嚴打反催收
根據金融數字化發展聯盟聯合銀聯數據、榮數信息發布的《中國消費金融逾期資產清收及處置專題報告》,受新冠肺炎影響,2020年第二、三季度商業銀行不良帶塊率一度上升至1.94%和1.96%,貸后管理需求的壓力均處于高位。
消費金融公司方面,2016年至2019年期間,行業不良率超過2%,甚至在2018年超過3%,雖然2019年至2020年該數字有所回落,但一直保持在2.3%以上,相較于信用卡的1.06%,不良表現還未達到銀行水平。
疫情之下,許多產業受影響停工停產,裁員減薪,這種情況下,消費金融公司主要的用戶群體影響較大。
消費金融公司主要面向商業銀行無法惠及的個人用戶,具有小額、分散等特點,大部分消費金融提供產品的對象是有穩定收入的中低端個人客戶,隨著疫情帶來的后遺癥,讓這部分群體短時間失業而導致個人資金鏈斷裂,從而導致逾期。
近期,多家消費金融公司公布了2021年業績,穩坐消費金融賽道第一的招聯消費金融不良率處于較低位置,但其壞賬率連年增加,2018年至2020年間,壞賬核銷金額分別占同期貸款余額不斷上升,由4.83%、6.19%到7.36%。
市場上逾期用戶的增多吸引了反催收組織的注意,而隨著催收行業入行門檻的不斷提高,一些被淘汰的催收從業者轉而投身反催收行業。
資料顯示,目前越來越多的消費金融公司普遍在貸后催收領域使用司法催收,即使是打包委外催收項目,也對催收機構的資質進行了嚴要求。部分甚至直接要求有律師資格證,這讓此前依靠傳統催收方式的平臺難以獲得業務,只能裁員。
因為熟悉貸后催收的全流程,這部分人深諳銀行、非銀機構政策要領,利用自己此前經驗幫助債務人惡意拖欠或逃避債務。
無論是商業銀行還是消費金融公司等非銀金融機構,對于部分特殊情況的逾期者制定了溫情政策。
《商業銀行管理辦法》第70條規定,在特殊情況下,確認信用卡欠款金額超出持卡人還款能力、且持卡人仍有還款意愿的,發卡銀行可以與持卡人平等協商,達成個性化分期還款協議。個性化分期還款協議的最長期限不得超過5年。
部分反催收機構正是利用了許多監管法規的條款,偽造困難證明,想以達到定制催收、停息掛賬的目的。
整個金融行業目前面臨著較大的反催收壓力。據不完全統計,市面上涉嫌教唆債務人債鬧的代理維權機構、反催收中介、個人債務重組公司、征信修復公司在過去一年增長了10倍,黑產人員煽動教唆債鬧人員數量保守估計有上千萬,要和如此龐大的產業鏈斗智斗勇,需要金融科技公司和金融機構群策群力。
去年3月,馬上消費金融、平安普惠、招聯金融、樂信等十余家機構成立全國首個打擊金融黑產行業共享互助組織“打擊金融領域黑產聯盟”(AIF聯盟),聚焦惡意逃廢債、惡意代理投訴、違規修復征信等行業頑疾,建立打擊金融黑產合作平臺,定期同步金融黑產的打法套路、“問題客戶”的預警防范信息,組織研討金融領域黑產現狀和應對策略,共享黑產人員信息,凈化行業環境。
國家發展改革委針對打著“征信修復”旗號行騙的市場主體打出“重拳”,發布《關于重點開展“征信修復”問題專項治理的通知》,重點開展“征信修復”問題專項治理。
面對整治,從事反催收工作的阿杰并不擔憂,因為他們做這個業務本身就是“打游擊”,無論是不良率的降低還是嚴監管,他們都可以階段性改換門庭,甚至去正規催收公司上班,等不良率升高時不耽誤再出來收割。
最后,阿杰說:欺騙這些債務人并沒有心理負擔,因為這些向結款平臺借款逾期的人本身也是一種騙子,我們只是欺騙騙子的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