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醫療”能使優質醫療資源下沉至基層,有利于解決看病難題,加上疫情期間常見病、慢性病患者在互聯網醫療機構復診可醫保報銷的政策“加持”,更添參保人員對在線診療入醫保的想象空間。不過,在專業人士看來,這并不能一蹴而就,還需要在創新中給出答案。
只需自付10元,北京市醫保患者即可在阜外醫院享受互聯網復診。
一場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互聯網醫療革命,人們開始尋求網上問診,并接受處方外配、無接觸購藥。
“互聯網+醫療”能使優質醫療資源下沉至基層,有利于解決看病難題,加上疫情期間常見病、慢性病患者在互聯網醫療機構復診可醫保報銷的政策“加持”,更添參保人員對于在線診療入醫保的想象空間。
醫保支付
過去,說起互聯網診療,更多是指在市場化的互聯網服務平臺問診。對于這種診療服務,社科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健康經濟研究室主任陳秋霖告訴記者,經歷了從投資人支付、平臺免費到患者自付的演變過程。
疫情使得高血壓、糖尿病等常見病、慢性病患者看病、復診、用藥面臨困難。就在人們轉至互聯網尋求醫療服務之時,醫保部門不斷推進將互聯網診療納入醫保報銷。
3月2日印發的《關于推進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間開展“互聯網+”醫保服務的指導意見》,明確常見病、慢性病患者在互聯網醫療機構復診可進行醫保報銷,同時鼓勵定點醫藥機構提供“不見面”購藥服務。
武漢是疫情防控的主戰場,40多萬重癥慢病患者復診購藥受到影響。武漢市醫保局為微醫互聯網總醫院開通醫保支付。同時,武漢市中心醫院、湖北省人民醫院等醫院的互聯網診療也被納入醫保。
武漢市醫保局介紹,患者可在互聯網醫院網上復診,互聯網醫院將處方信息流轉至門診重癥定點零售藥店,藥店進行醫保結算后,通過快遞公司完成藥品配送。據統計,武漢每天納入醫保支付的“互聯網+”醫療服務費用超過1300單,向定點零售藥店流轉處方超過1100單。
一場醫保的“互聯網革命”加速開啟,不僅在武漢,浙江、天津、江蘇、上海等地發布通知,試水將互聯網診療納入醫保支付范圍。
通過北京市醫保局互聯網復診在線醫保報銷現場認證后,阜外醫院成為北京首家通過“互聯網+醫保”驗收的三級甲等醫院。
“醫療機構為患者提供互聯網復診服務時先對其進行電子實名認證,發生的‘互聯網復診’項目可在線實時分解、即時結算。”北京市醫保局副局長、新聞發言人杜鑫表示。
首診有待突破
湖北十堰的王女士患有糖尿病,需長期用藥。疫情期間,如何去醫院復診開藥成了困擾她的難題,“想去醫院開藥,但又怕交叉感染,線上開藥又不能刷醫保。”
了解到平安好醫生旗下互聯網醫院打通了湖北醫保在線支付后,她在平安好醫生APP驗證醫保信息后開始問診咨詢。醫生詢問病情后,為她開了配藥單。隨后,王女士選擇了家附近的一家藥店,完成了購藥。“跟我去醫院花的錢一樣,還可以送藥到家,挺方便的。”
根據2018年發布的《互聯網診療管理辦法(試行)》,醫療機構在線開展部分常見病、慢性病復診時,醫師應當掌握患者病歷資料,確定患者在實體醫療機構明確診斷為某種或某幾種常見病、慢性病后,可針對相同診斷進行復診。
“不得對首診患者開展互聯網診療活動”,是這份文件特意強調的內容。因此,首診成了互聯網醫院和醫療機構開展互聯網診療時的禁區。
從現有政策來看,“互聯網+醫療”僅限在常見病、慢性病的復診。盡管國家發改委、中央網信辦近日發文提出探索推進互聯網醫療醫保首診制,但由于負責互聯網診療準入管理的衛健及負責醫保支付的醫保部門未參與,不少專業人士仍持保守態度,認為互聯網醫療首診落地仍需由這兩個部門參與出臺具體政策。
“首診的概念還需要厘清。是疾病的首診,是在一家醫療機構的首診,還是在某個大夫處的首診,仍有待明確。”陳秋霖認為,是否可以網上首診應由醫生自己決定,而非監管部門。
“醫療有時移不動。”丁香園創始人、董事長李天天認為,目前“互聯網+醫療”普遍尚未深入到核心的診療環節,要回到線下去做檢查、依靠醫生面對面的診斷。只有當人們在家庭環境中就可以獲取醫療級別的數據,包括可植入和可穿戴設備的發展和普及,移動醫療才真正“移動”起來。
李天天表示,隨著醫保支付的逐漸開放和松綁,及對互聯網醫療功能產生越來越多新的認知,未來才可能有更多的改變。
異地診療是難點
“互聯網+”醫療打破了地域的限制。而要將在線診療納入醫保,勢必涉及異地結算。
3月5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關于深化醫療保障制度改革的意見》。這份事關未來10年國家醫保改革的頂層設計綱領提出,要適應異地就醫直接結算、“互聯網+醫療”和醫療機構服務模式發展需要,探索開展跨區域基金預算試點。
這意味著,不久的將來,第三方互聯網醫療平臺跨地區提供服務,將如同跨省異地就醫直接結算一樣,可以使用不同地區的醫保基金預算。
記者了解到,不論是定點醫療機構還是互聯網醫療機構,目前只能針對所在地的參保人員實現在線復診的醫保結算。
對醫療機構的復診,陳秋霖表示,其結算相對簡單,相當于將線下醫療轉到線上,醫療機構增加了一個項目或科室,但這并沒有解決異地參保人員在線診療的結算問題。相比之下,互聯網醫療機構的結算則更為復雜,因為平臺服務的是全國的病人,這種情況下如何進行結算仍需探索。
李天天舉例道,“按照現有政策,上海患者只能在上海某家醫院的線上互聯網平臺咨詢問題才能報銷。這樣其實大大限制了‘互聯網+醫療’的優勢,因為互聯網公司不太可能在全國每個地區、每個醫院都建一個互聯網醫院平臺。”
不論是互聯網問診還是互聯網購藥,專業人士認為,這更像是地方政策介入了地方醫療機構的醫保,給當地患者提供服務,還談不上實現“互聯網+醫保”“互聯網+醫療”。
事實上,“互聯網+醫、藥、險”并非一蹴而就,監管和控費是重點也是難點。比如,如何避免因互聯網便利性帶來的過度使用,如何防止虛構醫療服務的騙保行為,如何將國家集中采購藥品納入線上醫保等,都還需要在創新中給出答案。(李丹青)